2017年3月11日星期六

小确幸大幸福

我的大陆室友在结业式尾声跟我说,她很喜欢有个台湾同学演讲提到"小确幸"那段,让她感同身受,当时我只是边听着点点头,没说什么,而脑海里正拉扯着过去无论是台湾还是大陆朋友对"小确幸"的评论。
  
  "小确幸"一词源于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指日常生活中的微小但确切的幸福。
  
  但在台湾的消费社会却被大量引申为只是为了追求美感、体验经济带来的如碎片般的"幸福感",借此转移对政治社会议题的注意力,并逐渐反映出对公众事务的厌恶感,认为与其看立法院吵吵闹闹、蓝绿营恶斗,还不如找家风格咖啡厅泡上一下午,和好姊妹们吃蜜糖土司、玩iPhone自拍、打卡,然后聊些只是彼此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小确幸"。
  
  就是因为在这种像是"逃离社会"的情境下,"小确幸"一词曾在台湾社会备受批评,甚至让台湾年轻人成为被指控"不够努力、阻碍台湾进步"的箭靶。然而,事实上,做出批评的人往往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也是在为该词汇赋予自身立场的关怀,也就是说,大部分人所做的仅仅是在争论定义中不断重塑"小确幸"在一个社会的想象。
  
  室友总是一贯地笑着回我说:"哎妳知道的,最近恐怖袭击、爆炸案多了一点,所以就……"然而,解释问题的答案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能够让我们轻易接受的理由而存在的吗?人们宁可选择不再追究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全感,就当作问题真正得到解决了吗?
  
  我带着过去对"台湾文化脉络下的小确幸"的批评和怀疑,在机场跟另一位台湾同学表达我的矛盾思绪,他问我是不是有归纳出什么解释了,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的社会吧,在暴力与暴力之间转移的恶性循环,才会认为更多的社会控制是再正常不过的,对于手段的正当性往往深信不疑。
  
  两岸交流愈加频繁与深化之际,让我深刻反省到,交流从来就不只是为了比较差异在哪里就好,而是我们能否从差异中得到一些对于自我偏见的反省呢?或者,能否真正地做到站在他人的角度,从想象到感同身受对方的世界观呢?
  
  来源:中山日报作者:□赖佳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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