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资初体验

过去，谁若是被称之为小资，也就意味着此人有了麻烦。而如今，小资乃是个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名词，意味着流行和时尚，说某人具有小资情调，则是在赞扬此人有品位。
　　十多年前，我有过一次小资体验。那次，我从温暖如春的南方，到冰雪皑皑的北国出差。返回时，在首都机场买好了下午三点多飞往桂林的机票，我却不知道怎样打发飞行前的几个小时。宽敞明亮的首都机场，配套设施完备，有免税店、餐厅、咖啡厅等购物及休闲场所。于是，机场、咖啡、昂贵……这一系列小资元素，顿然在我的意识中引发一种阶层式的划分，我硬着头皮，花３０元钱买了一小杯咖啡，装模作样地和众多国际友人一起，坐在咖啡厅里消磨时光。
　　那时我在单位上班，每月也不过二百来元薪水，之所以能下这个狠心，完全得益于我的数学学得好。我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来的时候，桂林机场收了５０元的机场建设费，而现在，宽大漂亮且豪华的首都机场只收１５元，如此一来，我赚了３５元，拿３０元来买杯咖啡，我实际上还赚了５元……
　　于是我在买咖啡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喝咖啡非但不花钱，反而挣钱，上哪儿去找这种好事？只是在感觉上还不是很完美，好像还差了些道具，最好在桌面上再放上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书，每当有人经过，我就捧起书来骄傲地朝来人瞟一眼。或者放本《诗经》也行，边喝咖啡边摇头晃脑地吟哦："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然而这杯咖啡实在是太小了，我只能是浅尝即止，每次举杯，只能象征性地沾湿嘴唇而已，要不然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这显然也是一种痛苦。做小资也太折磨人了，还不如花上三五元在街边的大排档买碗三鲜面来得痛快，且又直接。难怪在凡·高眼里，咖啡是疯狂与死亡的象征，想必他也是不堪忍受这份折磨。之前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一如《北非谍影》里面，在《卡萨布兰卡》的背景音乐中喝一杯咖啡的浪漫，瞬时便已消失无踪。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回到了家，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排档——"老板，炒碟河粉。加肉！加粉！"